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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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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城中怎麽來了好些官兵啊?”月娘半開著窗子問道。

“瞧著不像本地的。”錢二娘隨意瞥了一眼, “誰知道這官府又作什麽妖?”

燕嬌正抱著一壇十洲春色,聽到這話, 身形一頓, 隨即快步去了謝央的屋子。

謝央正悠哉地下著棋,聽見聲音,不由擡眸, 只見太子竟親自給他捧來一壇十洲春色, 他微微一怔。

昨日燕嬌唱了好幾個曲兒,得了些客人的賞錢, 楞是一分沒給二娘分,只向她買了這壇酒。

二娘一眼就看出她是要給謝央送酒, 撇了撇嘴,直接將錢拿了, 讓她明兒個自己去搬, 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:可沒見過這麽疼哥哥的。

燕嬌將那酒放在一邊, 也沒跟他邀功,只湊到他跟前,小聲道:“城中好像多了不少官兵。”

謝央聞言, 低低垂下眸子, 他們在山陰已過半月, 算算日子,餘王也該耐不住性子, 派人來尋皇帝和他們了。

謝央轉著手中的白棋,只道:“京中一直未傳出餘王登基的消息。”

說罷,謝央便側過頭看著她, 一字一句道:“玉璽被盜, 儒臣不服。”

燕嬌看著謝央的眼睛, 動了動唇,咕噥著:“玉璽怎麽被盜了?”

她嘀咕著,擡起頭看著他,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謝央眉頭一挑,“你唱曲兒時,我在下面聽那些客人說的。”

燕嬌恍然,只不過她都不知道謝央耳朵那麽好使,每日靠在門邊,就能聽到廳堂裏那些客人說什麽。

她暗暗撇撇嘴,又想到他說的玉璽被盜,嘖了一聲道:“餘王不會以為是皇帝或者我拿走了玉璽,要活捉我們吧?”

謝央將棋子放在棋盤之上,笑道:“陛下與你都未曾在宮中,他自不會懷疑到你頭上,只不過……盜玉璽的會活捉……”

不待謝央說完,燕嬌撅了撅嘴,“我們就是死路一條嘍?”

燕嬌摸摸下巴,起身將那十洲春色推向他,轉身就跑了。

謝央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,又垂眸看著那酒,不由失笑。

燕嬌一回自己屋子,就在臉上搗鼓了一陣,然後跑去找二娘,“二娘,你看我這臉上起了好多紅疹,這兩日我在後面唱,用簾子擋著可好?”

錢二娘身子向前一探,見她臉上起了細密的紅疹,趕緊道:“還唱什麽?找個大夫……”

說著,錢二娘轉身就要喚人去尋大夫來,燕嬌連忙攔住她,笑道:“二娘,別找了,我一到這時候就起疹子,過幾日就好。”

不管怎樣,這兩日賺夠了銀兩,就得往衛城趕去,不然夜長夢多,只怕還會給醉雲樓惹麻煩。

錢二娘探究地看了她一眼,半晌,揚著帕子一笑,“喲!倒是會給二娘省錢。”

燕嬌見騙過去了二娘,心裏不由一松,她待回身,就聽剛去外面采買的丫鬟回來道:“二娘,外面的官兵像瘋了似的,翻了好多家客棧。”

又一個小保道:“也怪不得人家瘋,說是從京城逃了兇犯。”

“京城?”錢二娘輕瞥了眼燕嬌。

燕嬌身子一僵,又聽那小保道:“對,不過長相啊什麽的,都沒放出來,也不知道這兇犯長什麽樣。”

“哎呀,不對,我聽賣胭脂的掌櫃的說,是好幾個兇犯,要不然怎麽會一下子多這麽些官兵?”小丫鬟道。

燕嬌捏了捏手掌,見他們沒懷疑到她,心裏微微松口氣,就聽錢二娘問道:“那這兇犯是犯了何罪?又是何時跑的?”

小丫鬟想了想,說道:“不知犯了何罪,只說兇惡至極,二娘,這群人萬一來了山陰,可怪嚇人的,聽那掌櫃的意思,他們殺了好些人呢。”

“說是約莫半月前跑的,可能更早些?”小保摸摸腦袋,又看向燕嬌,指著她問道:“啊,對了,成哥兒,你不就從京城來的嗎?你可聽說過此事?”

燕嬌聽他問自己,眼睛大睜,隨即沖他們賊兮兮道:“聽說過,我來時就聽說了,怕嚇到你們,所以沒說。”

小丫鬟好奇催著:“怎麽個嚇人法?”

燕嬌伸出兩手,作爪狀,“聽說這夥人不僅殺人,還把人腦袋砍下來,然後剁成泥……”

還不待她說完,小丫鬟推了她一把,揉著肩膀,“別說了,太殘忍了!”

說罷,一溜煙兒跑了,燕嬌眨眨眼,“哎,我就說吧,怪嚇人的。”

她一扭過頭,本想沖錢二娘樂樂,卻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,燕嬌心裏登時一個咯噔。

錢二娘掩唇一笑,餘光正看到開門出來的謝央,對燕嬌道:“你個小子,還嚇唬人家姑娘。”

說著,一甩帕子,扭著腰肢上了二樓,走到一半,輕輕側過頭看向謝央。

只見那雙眸子如寒潭般幽深,朝她幽幽看來,末了,略一點頭,算是施禮。

錢二娘收回目光,不禁在腦海中回想著這謝大的身姿,其形飄飄如玉樹臨風,舉手投足間的貴氣甚是逼人。

倒是與一人十分的像。

……

大抵是因為所有人都不會想到堂堂太子會躲在秦樓楚館,這些官兵將整個山陰城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個遍,楞是沒翻到醉雲樓來。

燕嬌數著銀子,同謝央道:“我們銀子夠了,這兩日便走?”

謝央眉頭輕蹙了一下,剛要答話,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進來一群人。

其中一人道:“京中亂了。”

“什麽京中亂了?我看是山陰亂了,瞧瞧這群官兵,恨不得老鼠窩都給你掏出來。”

燕嬌聽到這話,輕輕走到門邊,將門打開一角。

只見二娘迎上前去,“幾位爺裏面請。”

這幾人說著事,此時聽二娘說話,其中一人道:“今日怎的這般少人?將唱曲兒的成哥兒叫出來。”

二娘一笑,沖謝央這屋喊了一聲,燕嬌便蒙著面紗出了來。

這面紗是二娘給她弄的,讓她在簾子後戴著面紗,這樣偶爾出來,也不會嚇到客人。

燕嬌先施了一禮,便往簾子後走去,當先一人道:“成哥兒這臉還沒好啊?我明兒個給你拿個美容膏,我那小妾用了甚好。”

燕嬌雖知這人好心,但聽這話總覺得怪怪的,只嘻嘻一笑,也不搭言,就唱了起來。

她這次也學聰明了,唱曲兒的時候,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,雖聽不真切,也能聽個大概。

“聽說是京中餘王造反了。”

“什麽?餘王造反?”

“這事啊,還沒傳出來,誰讓山陰是楊家管著呢。”

“什麽意思?餘王造反,當今丞相是餘王派系,山陰這知府啊,你忘了,是人家丞相的親兄弟。”

這人一說完,眾人齊齊倒吸了口涼氣。

錢二娘聽到這裏,忍不住問道:“喲,吳爺懂得就是多,只是這餘王真造反了?”

吳爺一聽二娘誇他,不由挺了挺胸,“我這也是聽我那從京中來的客人說的,是那日祭神節,餘王直接在宮外動了手,陛下身邊壓根兒就沒帶那麽多侍衛,好在還有懷安王,陛下才得以跑了。”

另一人又納悶道:“那這都過了這麽久,餘王還沒登基啊?”

吳爺瞥了他一眼,以手擋著嘴,在他耳邊低聲道:“玉璽沒了,兩夥大臣鬧起來了,餘王遲遲未登基,就是怕人說他皇位得來不正。”

“造反了,還能正啊?”這人不禁笑道。

吳爺笑道:“這你就不懂了,一朝天子一朝臣,餘王現在沒殺那些儒臣,就是想得個美名,若這些人不識趣,都殺了,可也沒人敢說什麽,而且聽說山陰謝氏一案有蹊蹺,那林氏是被皇帝侮辱而死的,餘王就以此為謝氏正名造的反。”

“真的假的?”

錢二娘聽到這話,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一緊,她笑道:“吳爺,那餘王真的會為謝氏翻案嗎?”

吳爺想了想,搖了搖頭,“不好說。”

錢二娘上前一步,“怎麽說?”

“你忘了……”吳爺指了指上面,“山陰現在是誰說了算?”

錢二娘聞言,笑容一僵,隨即給他們添了酒,“哎喲,就顧著說話了,吃酒吃酒。”

燕嬌雖聽得不太清,但也明白一件事,就是現在山陰做主的楊知府與楊忠義是親兄弟,可楊家在山陰做主,怎麽謝氏就不能翻案了?

她一曲唱完,便清了清嗓子,準備再唱一曲,就見小保進了來,嚇道:“二娘,官兵來了!”

二娘一楞,回身看了看簾子後的燕嬌,剛要將她趕下去,就見一隊人進了來,當先一人穿著一襲朱紅圓領袍,手拿折扇,發上戴銀冠,若不見他嘴角邪笑,倒也是個翩翩公子。

這人身旁是個武將打扮的人,眉眼英挺,一手放在腰間佩劍之上,一雙鷹眼四下一掃,迅速從每個人臉上掠過,最後落在簾子後的燕嬌身上。

燕嬌只覺這人直覺厲害,她緩緩垂下眸子,並未開嗓。

“張兄,聽手下人說這醉雲樓有京城的新曲,請你來聽聽正宗不正宗。”那穿著圓領袍的道。

張姓武將一點頭“好,多謝楊兄。”

楊士雄拱手一禮,又道:“我也許久未歸山陰,如今一看,早些年錯過了不少好東西。”

他那雙眼微微瞇著,打量著醉雲樓,目光毫不掩飾地劃過每一個姑娘。

燕嬌看著他的眼神,只覺犯惡心,這人姓楊,呵!倒真不愧是楊士安的堂兄弟,都一個死樣!

作者有話說:

二娘看著謝央,翻了個白眼:天天讓弟弟養著,真好意思

謝央咳了咳:哎,可憐我身體太弱,不能為二弟分憂

後來二娘看著謝央,翻了個白眼:天天讓媳婦養著,你也好意思?

謝央笑了笑:誰讓我娘子能幹呢!

燕嬌批著奏折:哎,誰讓我管著天下呢,多管他一口吃的,也不算啥

謝央又買了一件新衣裳:娘子真好!

燕嬌:“……”太敗家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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